3394年 「因果」

父親死了。

從協會《Academy》收到的通知上面寫的是，飛往羅占布爾克的飛行船行蹤不明的消息。但是，庫勒尼西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父親死亡這件事，是我所期待的嗎？

庫勒尼西對此沒有自覺。但是父親死亡的這件事，的確讓他感覺到像是心裡的某個重擔消失了，並因此感受到了解放感也是事實。

在那之後，幻獸就沒有再開口過。雖然平常哪也看不到牠，但只要一想到要找牠而移動視線的話，眼前就一定會出現直盯著庫勒尼西的幻獸。就好像是忠實又有能力的管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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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的過世，對庫勒尼西的生活沒有任何影響。家裡的自動機械《Automata》幾乎會把所有的事解決。雖然與很久以前的黃金時代無法相比，但藉由幾乎無窮無盡的能量，市民的生活水準都有一定的保證。這些全都歸功於工程師《Engineer》們，在導都潘德莫尼秘密傳承好幾世代的技術。

唯一的問題點，就是庫勒尼西的幻覺症狀變得愈來愈嚴重這件事。就連只是隨意張開雙眼的時候，就會有看起來就像是異世界的幻影壓迫而來。一時之間連乾脆弄瞎眼睛都考量過了，幸好在衝動前就發現了解決的方法。

庫勒尼西發現只要自己專心在某件事情上，看到幻覺的頻率就會降低。

在嘗試過許多方法後，發現最有效的就是讀書。追尋文字，閱讀文章，並在腦海裡想著那內容的話，就很少會看見幻覺。

在那之後，庫勒尼西就不管到哪，總是會隨手帶著一本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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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往常，當庫勒尼西將讀完的書本放回書架時，留意到了一個文件盒。那是在與幻獸初次相遇的圖書館找到的東西。那時因為忘我出神，就那樣順手把它帶了回來。

「話說回來，這是什麼的研究報告啊」

再次將它拿入手中，封上面寫著「異端研究報告書−No.983」，紅色的「機密」文字格外顯眼。

「…違反倫理規定…違反混沌元素管理法…違反特定研究禁止事項」

下一頁列舉著研究停止的理由，並在最後寫著「於3378年刪去」。但這樣反而激發了庫勒尼西的好奇心。

「關於混沌元素與人類的親和性……？」

繼續看下去，就看到了這個異端研究的主題。

−−混沌元素。

混沌元素可以產生龐大的能量，但一旦失控就會奪走許多生命，可以說是利益與危險共存的雙面刃。雖然早已不存在官方的記錄中，但造成渦《Profound》的出現，並使全世界因而荒廢的主要原因，據說就是因為混沌元素。就算是在導都潘德莫尼保有的技術中，這部分肯定仍是相當的重要。畢竟潘德莫尼能半永久的飄浮著，就是受惠於混沌元素所產生的無限能量。

這份報告書記載著關於異端研究被抹消掉的概要和成果，似乎在潘德莫尼的統治機關中也將此視為機密的樣子。

以資料來說的話，這份文件的量相當大，其中還包含了實際在研究中所用到的資料和知識。

「混沌元素所擁有的確率和因果律變動係數……這是什麼，要怎麼唸啊……，代表現在……又看不懂了……透過影響產生……？」

雖然庫勒尼西就連研究的前提理論都完全看不懂，但是內容似乎是寫著，只要可以順利的運用混沌元素的話，是有可能改變過去或是未來的。如果這是真的的話，的確很厲害，但這十年內都沒有聽到任何有關於這個的話題。而且，這個研究本身已經被中止了。

「也就是說，這份研究是在探討，要怎麼使用混沌元素來影響人們的過去和未來嗎？」

在跳過困難的理論，快速的翻閱文件時，在最後注意到了文件中附帶的某種清單。

其中列舉著主研究者和被驗體。

在主研究者的地方，有著母親的名字和「消除」的文字。

然後在列表的最後，就好像是不怎麼重要的事情一樣，小小的記載著被驗體的名字。

「被驗體名，庫勒……尼西……？」

幻獸無聲地凝視著庫勒尼西，眼睛卻微微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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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曾經問過關於母親的事情。

「你的母親，因為心理上的疾病而過世了」

庫勒尼西記得，平常不太表現自己感情的父親，在那時卻露出了非常難過的表情。在那之後，庫勒尼西就不再尋問有關母親的事情了。母親患有精神上的疾病這點看來是真的了。

也有聽說過，母親在患上心理疾病之前，和父親同樣是高級工程師《Technocrat》並且創下了各種功績的傳聞。

庫勒尼西現在，手中拿的正是母親最後的研究報告。

將自己的孩子用於混沌元素的實驗，進而被統治機關以異端者的身份給除掉了。

「難怪父親會是那樣的態度了……哈哈」

好可笑。真的是太可笑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打從一開始……就被弄瘋了……」

庫勒尼西抬起頭，並且露出總算了解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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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走到了外面。

在剛邁入曙光時代《Dawnlight．Age》的現在，導都潘德莫尼幾乎可以說是唯一和平的地方。是用早已失傳的技術所建築的飄浮都市。工程師《Engineer》們的樂園。混沌元素帶來的無限能量，帶給人們豐富多彩的生活。

就像是描繪幸福般的桃源鄉。這樣的光芒對於庫勒尼西而言卻太過耀眼。

突然，在前方約6阿爾雷（9公尺）一位步行中的女性在發出高聲尖叫之後倒了下來。她的身體在血液從頸部就像是開玩笑般地噴出後，緩緩地倒下。一剎那之間，在附近走著的家族們的頭消失了，像剛剛那位女性一樣，噴出血液之後就像是在堆疊般的接連倒下。在道路中央拉著馬車的機械馬，以全速撞向別的馬車。無論是哪一輛馬車，本來在駕車台上的男性，都頭下腳上的方式被砸落在地面上，很快地就一動也不動了。本來的話這些機械馬都有安全措施，絕對不可能會發生這種事故的。路燈不斷的忽明忽暗，慘叫聲不絕於耳。

在站著不動的庫勒尼西眼前，剛剛那和平的街道的景色現在已經一點也不剩了。

『怎樣？這樣如何？』

在聽見聲音的同時，幻獸的身影也出現在眼前。

−−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幻獸如此說著。

「該不會，這都是你做的吧……」

『不是啊。這些都是因為你這麼希望的』

某個地方出現了火舌。

「騙人！我才沒有希望這種事！這種，這種……」

『你很羨慕吧？很嫉妒吧？全部都消失的話多好，你是這樣想的吧。』

「我沒有這麼想！我沒有這麼想！我沒有這麼想！」

就像是無理取鬧的小孩一樣，庫勒尼西搖著頭。但就算是將耳朵塞住，幻獸的聲音也毫不留情地傳進他的腦中。

『只要你希望的話，我就能發揮力量。來，許願吧。接著要展開什麼樣的殺戮和破壞呢？』

「住手！」

庫勒尼西像是要從幻獸的眼裡逃走般的跑了起來。在衝出道路的時候，眼前有輛馬車逼近。

「！？」

駕車台上的男性慌慌張張想要將機械馬停止，但是卻來不及。庫勒尼西不自覺的閉上眼睛。彎下身準備迎接衝擊。

刺啦，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庫勒尼西沒有被彈飛。害怕地張開眼睛之後，發現馬車的確是停止了。可是，本來應該撞上庫勒尼西的機械馬，就像是被庫勒尼西所處的空間給切開了一般，從正面被完整的一分為二。

「呀────！」

步道上的女性大聲尖叫。她指著停在庫勒尼西眼前的馬車駕車台。

在那裡的是跟機械馬一樣，被一分為二給切開的男性身體。

『來描繪你的願望吧。我會給予你實現它的力量。』

身體染上了鮮血的灰色幻獸，對庫勒尼西這樣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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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