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98年 「訣別」

艾依查庫放下來福槍，迅速地擋在艾伯李斯特和刺客之間。

自己帶領的士兵們就在不遠處。艾依查庫凝視著毫無動作的面具男子，從對方的眼神中竟感覺不到一絲動搖。

艾依查庫無法判斷這個男子下一個動作到底會是什麼。直覺告訴他－－這個男子很可能會為了達成目的而不顧一切。

那一瞬的戰慄感過後，面具男子俐落的閃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艾依查庫伸手阻止想要追上去的士兵。

雖然沒有和士兵們直接說明理由，卻呢喃似地小聲說道。

「……不需要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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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刺客襲擊數日後。艾伯李斯特目前保住一命，待在帝國最大的醫院。

艾伯李斯特在帝國內已擁有最大的權力，因此探望的人潮無論日夜都不曾間斷，人數多到連醫生都不得不回絕一部分的探望者。

在這樣的狀況下，艾依查庫為了護衛艾伯李斯特，日夜守候在他隔壁房間。

「真的沒事嗎？艾伯李斯特」

「沒事。只是報導過於小題大作了。傷勢沒有那麼嚴重」

「那就好。要是你發生什麼事的話，我就……」

艾依查庫站在門邊的暗影中，耳邊傳來裡面艾伯李斯特和艾莉絲泰莉雅的對話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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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早已西沉，外頭的蟲子宣告著秋天的到來。艾伯李斯特的病房內已沒有其他訪客，只有皇妃艾莉絲泰莉雅獨自前來探望他。

皇妃特地微服出巡探望臣下這種事是前所未有的，但這也表示了帝國高層已認可二人的關係。

在二人對話期間，艾依查庫從窗戶和走廊上確認著艾莉絲泰莉雅的護衛數量。儘管微服出巡不能太顯眼，上層還是配置了相當多的人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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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在艾莉絲泰莉雅依依不捨地離開病房後，艾伯李斯特大大嘆了一口氣。以那聲嘆息為暗號，艾依查庫進入了房間。

「……公主殿下終於回去了嗎。人變得偉大之後，就連一點點傷都受不起了啊」

對於艾依查庫的嘲諷，艾伯李斯特露出了苦笑。

「抱歉啊，你還為了保護我特地留在這裡。不過已經沒問題了，你就回去原來的工作崗位吧」

「你是認真的嗎？」

艾依查庫在艾伯李斯特的床邊坐了下來。

「什麼意思？」

「你以為審判者那些傢伙會放過我們嗎？」

「那時是我太大意了，不過我已規劃好新的警備策略，不會有下次了」

「那些根本派不上用場。你也很清楚吧？對手和我們擁有相同的力量，真要做的話，什麼都做得到」

「就如同我們至今一路走來所做的事情？」

「沒錯」

「你也太高估他了吧，不過就是一名騎士而已。只要準備周全就可以事先防範，他們也只有那一次機會而已」

「我說啊，是誰把審判者叫來的，你有頭緒嗎？」

「工程師的勢力範圍相當廣大，而且我太過顯眼，這些風險都在我的考量之中」

「我認為是帝國的人陷害你的」

「不，那倒是不可能。狀況都已經在我的掌握之中了」

「很有自信嘛，要是沒有我你早就死了」

艾依查庫提高聲量地說著。

「我當然沒有忘記要跟你道謝。你到底在焦躁什麼？」

艾依查庫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眼神飄向別處，像是硬擠出聲音說道。

「差不多是時候了吧」

「什麼時候？」

隔著鏡片，艾伯李斯特瞇起眼睛，認真地反問道。

「差不多該離開這裡了」

艾依查庫吐出的字句，有著異於平日的認真。

「在傷口治癒前你就待在這兒，一旦痊癒了就一起離開吧。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哪裡都去得了，什麼事都做得到」

「我們現在也是什麼都做得到呀。你在怕什麼？」

像在聽玩笑話一般，艾伯李斯特輕輕的聳聳肩。

「我沒有在怕什麼，都已經走過好幾次鬼門關了！」

艾依查庫像是連珠炮般地大聲說著。

「但是，如果我們二個繼續分開行動的話，一定會被解決掉！現在的我們不是狩獵的那一方，而是被狩獵的那一方！情勢太過不利了……」

但是，艾伯李斯持並沒有把艾依查庫的話聽進去。

「這不像你呀，艾依查庫？再一下我們就可以得到全部了，你冷靜一點」

「得到全部？得到之後要怎樣？會有什麼改變嗎？我想要的東西既不是權力也不是財富……」

對著站起身的艾依查庫，艾伯李斯特像是說教般的說道。

「我明白你的心情，一直都是我在給你添麻煩，我感到很抱歉」

艾伯李斯特看著艾依查庫，清楚明確的回答他。

「可是，這是我的人生，我的賭局，以現在的情勢，我無法就這樣離開」

「如果你無法接受，就在這裡結束吧」

聽了艾伯李斯特這席話，艾依查庫低下頭，像是硬擠出聲音般地回答。

「是嗎，我知道了……那就在這裡結束吧」

艾依查庫呢喃地吐出這些話後，沉默籠罩了整個房間。

「……我覺得很遺憾，至今為止受你照顧了」

直到剛才還保持沉默不語的艾伯李斯特一邊說著，一邊伸出手來準備握手。

艾依查庫依舊把手放在口袋中，完全不回應艾伯李斯特伸出的手。

「艾伯，你總是很冷靜，也順利的一路走了過來」

艾依查庫的聲音透出一絲絲顫抖。

「今後你也好好的過吧」

「掰啦」

艾依查庫避開視線，離開了病房。在艾依查庫離開後，艾伯李斯特注視了那扇門好一會兒。

然後，他摘下眼鏡，慢慢地閉上眼睛，關上燈休息了。

艾依查庫無視向他行禮的護衛們，快步地離開醫院。一回頭，看到窗戶所透出的光線。

那光線的源頭，就是艾伯李斯特的病房，自己到剛才都還待在裡面。艾依查庫對心存猶豫的自己感到憤怒，對艾伯李斯特卻沒有感到氣憤。

艾依查庫是對自己的軟弱感到氣憤。照艾伯李斯特的說法，就好似是他完全沒變，變的是自己。

艾依查庫注視著窗戶，護衛搭話問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什麼，只是有點會錯意而已」

回完護衛的話，艾依查庫不再回頭，默默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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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