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32年 「自我」

史塔夏微笑著一邊看著驚訝的我。

「為什麼，妳……」

除了這句之外什麼也說不出來。在這種不可能發生的情況下我實在找不出適合的話語。

「保姆，史塔夏的人格檔案怎麼了。眼前的她不是人工智能代理人嗎？」

「搜尋不到該人物的立體影像代理人」

「覺得我的存在很不可思議？說的也是，我先從這點開始說明好了」

聽到我和保姆對話的史塔夏彈了一下手指。

播放著複製人製造狀況的螢幕上，映出了漆黑的球體。

漆黑的球體上附著了大大小小的半球體，宛如泡泡般相互連接著。

就像腦細胞似的。我的直覺反應這樣想著。

「這是把我們存在的『因果』為了讓人能理解，視覺化之後的東西。球體的一個個各自為一個獨自法則運作的另一個世界」

「所謂的因果是？」

「一個個可能性的連結。所有的可能性連結起來，存在著無數個世界。一般無法見到也無法前往呢。但是，只有我可以接觸『因果』」

畫面往漆黑的球體聚焦。在那中心，有像閃亮水晶般的結晶體坐鎮著。

「這是？」

「這是虛空的中心，真正的我所在之處。而且，也是可以取得你最渴望獲得之物的場所」

「這裡有什麼？完整的複製人技術嗎？還是可以正確取出死者記憶的技術？」

「不可以執著於單一個概念呦。如果被人之理給束縛住的話，原本看得到的東西也會看不見」

可能是因為持續多次失敗，令我感到焦躁。看透這些的史塔夏告誡了我。

就像以前她哄著幼兒時期的我一樣，感覺相當地懷念。

我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抱歉，我沒問題了。繼續吧」

「用你們的語言表達的話，虛空是可以自由選擇一切可能性的『夢』之世界。我之所以在這裡，也是因為我這麼期望的」

「可以讓我所期望的世界出現，妳想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將她所說的話一項一項在腦中整理後，加上眼前的存在，盡是些令人難以相信的事。

「沒錯。用意志的力量可以獲得最想要的東西。譬如說，可以掌握在手心的小蘋果」

史塔夏的手掌上出現一顆小蘋果。

「那個只是影像吧。妳做出來的單純影像」

我深呼吸。必須要看清楚史塔夏說的話是真是假。得要冷靜下來。

「怎麼了？來拿看看啊」

從史塔夏的手上輕易地拿到了蘋果。拿在我手上的蘋果，那重量說明了這是貨真價實的現實。

「……簡直像童話故事」

就在說出口的瞬間，蘋果往虛空消失了。

「沒錯，童話故事。說或想的事變成真實的世界，我就是選擇了那樣的世界」

「我該怎麼做才好？」

「在這裡的我是像影子般的存在。我真正的力量是無法影響這個世界的，就像剛才的蘋果」

「手上殘留著剛才蘋果的觸感，的的確確是存在過的」

「所以必須讓這個世界與我存在的虛空做個連結通道」

「通道？」

「但是，那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以前曾經有一位，想做通道卻失敗了的男人」

史塔夏一邊看著沉默的我一邊繼續說。

「失敗之後，怎麼了？」

「就變成了現今的世界呀。被可說是通往可能世界的門，也就是『渦』所覆蓋的這個世界」

我想起了我之所以被製造出來的理由。

「這次，需要時間與準備。如果再一次引發災難的話，這個世界將會無法繼續存在」

「我可以做到嗎？」

「如果是一般人類是沒有辦法的。但是，現在的你也許做得到」

對為了從渦的混亂中拯救人們，才被製造出來的我來說這是個諷刺的提案。因為也許會再次引發災難也不一定。

「如何？真的要做嗎？」

「就算如此，我也非做不可」

我直盯著史塔夏的眼睛回答道。只能做了。就算會讓世界毀滅，也要為了她－－艾莉絲泰莉雅－－。

「對，就是需要像你這樣的意志。拋棄一切的瘋狂與堅定意志。只要這樣便能改變世界」

史塔夏看起來像是打從心底開心地說著。

我已經不再猶豫。看著史塔夏的眼睛，堅定地點頭。

「我把準備的資料傳給你。要等待時機，是你的話一定可以做到」

史塔夏笑著。看著她那個樣子，想起了兒時那淡淡的情感。

接著，她的影像漸漸地變淡了。

「時間差不多到了呢。檔案已經傳送到保姆那裡了」

「要走了嗎？」

「因為和這個世界的連結非常地不穩定。這只是暫時的分別」

「再見」

我的情緒高昂了起來。在史塔夏的引導下得以確定自己要走的方向。

史塔夏浮現出滿足的笑容，悄悄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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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從史塔夏那裡得到的龐大資料為基礎，我與保姆一同開始計劃。

剛開始時將離帝都稍遠的廣大森林地帶以國有地名義買入，在那中心部建造城堡與戒備森嚴的皇帝廟。

同時，又再次開始製作艾莉絲泰莉雅的複製人。實行這個計劃必須改變帝國的統治體制才行。

沒有高向心力的指導者在，是無法維持住帝國的。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必須要有『艾莉絲泰莉雅』向國民傳達我還健在的消息。

讓艾莉絲泰莉雅的複製人接受上等教育，成為代代傳達皇帝命令的一族，植入她的母親與祖母都長時間輔佐我的假記憶，將她送到尖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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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自己也得改變。

這個計劃，絕對無法從他人得到幫助。全部都必須由我親自著手進行。

而且時間也有限制。我必須在這期限內完成所有的準備工作。

首先，為了要保存及管理我的自我與記憶，而讓保姆製作了堅固且強大的容器。

然後，將肉體這裡的記憶晶片加裝收發特殊信號的小裝置。

讓我的自我與記憶，利用作為母體的容器為媒介，與複製人共享。這樣一來，我便遍佈在這個世界的各處。便不會存在反叛者也無他人的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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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實驗開始」

「將本體的記憶與自我的訊息傳送至複製人。20、30……」

保姆開始倒數。記憶與自我的備份傳輸到玻璃另一端的我。

「……100。編號002的意識甦醒」

「知道了」

玻璃另一端的我醒了。在那同時，視野開始閃爍。

二者的五感同時向『我』傳送過來。感覺情報混合在一起，該由哪個『我』作為起點？本體開始出現混亂。

「確認五感情報的交錯。確認複製人的腦細胞負荷增大。編號002的意識強制切斷」

保姆的聲音從四面八方襲來。那個聲音撼動了二者的腦。

玻璃另一端的自己倒了下來。同時五感的混亂狀態消失。我因為這超乎預料之外的情況跪倒在地。

二個人的身體用一個自我來控制便會有這樣的情況。那麼，讓無數個複製人一起醒來的話，我能承受得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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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幾次的實驗結果，好不容易終於有了將記憶與自我繼承給一個肉體的方法。

除了主控者以外的肉體全部設定為無意識與自我的肉身機器人，這樣便可以防止自我與記憶的混亂。

複製人的行動被植入的記憶卡片嚴密控管，所得到的全部情報在每隔一定時間傳送至保姆。

保姆將接受到的情報加以處理之後，再將整理過後的記憶傳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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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瑪爾瑟斯，目前複製人不斷增加的記憶，使得腦細胞無法承受」

「這樣啊。那只好強化肉體本身了」

我向保姆下了命令。如果無法承受的話，那就做出可以承受的肉體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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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等是守護者。為了取回吾等最愛之人－－」

實驗與反覆試驗的結果，皇帝廟的深處有著無數的『我』。被施行了基因改良，身體能力與智覺能力都超越常人許多，與人類相似卻又不是人類。

那就是『吾等』。

吾等分散在世界各處。用著已強化過的身體，無數的吾等巡視著四處蔓延著渦的世界。

這全都是為了與艾莉絲泰莉雅再次一同編寫歷史。只有這個才是吾等存在的意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