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列依斯用沒有起伏聲音,對橫躺在床上的男人說道。
「好久不見了,楊德」
在感覺很破爛的便宜旅館房間內,只有布列依斯與這男人兩個人而已。
被稱作楊德的男人,緩緩的將臉轉到發出聲音的方向。
「是布列依斯啊…。原來你還活著的啊」
光是那一臉的土色跟嘶啞的聲音,就足夠判斷這男人的健康狀況並不樂觀了。
「不好意思了,如果是同學會的邀請的話我先拒絕了啊。如你所見我已經不是能自由活動身體的狀況了」
「……」
布列依斯對這男人的玩笑話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反而將手伸往腰上的劍。
「你從以前就是個開不起玩笑的傢伙啊。還有你那身裝扮……我也清楚你是來做什麼的」
男人一邊嘆氣一邊緩緩的起身。
「換個地方吧。把房間弄髒了的話可就對不起這旅館主人了」
拿起一個包包,搖搖晃晃的結束了準備。
「跟我來吧」
男人的步伐如同老人一般的遲緩,感覺就像是在多少拖延這之後要發生的事情。
但是,卻完全感覺不到想要逃走的氣息或是殺氣。只要能順利解決掉他的話,布列依斯也沒打算造成無意義的騷動。也算是對連隊前輩這男人的敬意吧。布列依斯也只是默默的跟在男人後方走著。
走出旅館,離開市區,穿過城牆,最後到達的是毫無人煙的河畔。太陽已經開始西落。
「這邊的話就沒問題了吧」
男人打開了手上的包包並且拿出了一把聖劍。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布列依斯開始感到緊張,不過那也只是杞人憂天而已。
「這是我的聖劍。給外行人拿去用了的話就麻煩了。就麻煩你幫我把它處理掉了」
順手將東西丟到了布列依斯的身旁之後,就一屁股坐倒在河邊。
「到我是第幾個人了?」
是在問身為審查官的自己,同時也是身為背叛者的自己的罪責吧。布列依斯沉默不語。
「之前也見過除了你之外的審查官。也同樣是連隊出身的人」
楊德閉上了眼睛。
「我想你也不是第一個了吧」
布列依斯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暗。
「布列依斯,你最好也做好覺悟跟準備」
布列依斯很清楚不能完全相信那些工程師。但是為了維繫妹妹的性命,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
「沒有其他遺言了嗎?」
「沒了」
劍揮了下去,男人的頭部與身體被切分開來。頭部順勢飛入了河中,過了一下子,身體隨後也因失去平衡而倒入河中。這讓河水的顏色漸漸的改變。
「覺悟與準備,嗎」
至今妹妹的性命依舊操控在他們手中,自己到底還能做些什麼。布列依斯帶著陰鬱的心情踏上了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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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
明亮清脆的少女聲音回響在病房中。妹妹的暫時離院手續終於通過了。
「是真的。但只有一個晚上而已喔。而且只要身體有什麼異常的話就要馬上回來的。知道了嗎?」
布列依斯看到純真開心的妹妹,他也率真的為此感到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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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離院當天,布列依斯發動了被稱作快船的小型飛行艇後,前往了妹妹所在的醫院。
這玩意原則上是禁止在任務以外的時候使用的,不過這只是在潘德莫尼周邊飛個幾圈而已。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才是。
雖然已經在口頭上跟她說明過潘德莫尼是浮在空中的都市了,但是因為一直都待在醫院裡,至今都沒有機會可以親眼確認。
光是從都市的邊緣或是展望臺看也稍嫌無趣了點。這麼想著的布列依斯就想到可以用飛行艇來個遊覽飛行了。
雖然說有快速恢復的傾向,但什麼時候才會再有機會也不能確定。想盡可能多為妹妹做些什麼。
看到用飛行艇來迎接的布列依斯時,不只是妹妹就連醫生們都很驚訝。
「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但也請注意不要太亂來」
「這我明白的」
跟醫生們告別後,布列依斯就隨著妹妹飛離了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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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厲害!真的在飛耶!城市在飛!我也在飛!」
布列依斯一邊側眼確認興奮的妹妹,一邊慢慢的持續著在潘德莫尼周邊遊覽飛行。
正想要說,差不多該回去了喔的時候。
「要是能這樣回到我們的家就好了……」
當然不是不能去。但是,這會變成某種程度上的遠行,而且肯定會被判斷成背叛潘德莫尼的行為。考慮到今後的發展,就算是妹妹的請求,也無法去實現。
看著似乎是發現自己這脫口而出的過分願望,因而低下頭來感到後悔的妹妹的身影後,布列依斯重新考慮了。
「要是發生什麼事的話就馬上回頭喔」
「謝謝哥哥!」
妹妹的表情恢復成了笑臉。畢竟是難得的暫時離院,就算是一秒也好,都想盡量減少妹妹不愉快的時間。這是布列依斯現在唯一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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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列依斯看著一回到家裡就不顧一切的開始做菜的妹妹背影。
完全不聽也沒必要一定要現在弄的勸阻,妹妹就像是被什麼附身了一般默默的作著料理。
在終於將完成的料理搬到桌上來之後,布列依斯輕輕地拿起叉子。
「如何?」
一邊對在東西都還沒入口就迫不及待問感想的妹妹感到無語,一邊品嘗著料理。
「很好吃喔。比媽媽弄得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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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深的時候,布列依斯一個人走出家門。妹妹正在自己的房間裡熟睡著。看來是白天的勞累都跑出來了吧。冰冷的空氣讓心情感到安定。繞著熟悉的小路,享受著令人懷念的景色。真是不可思議的感覺。就好像在潘德莫尼的那些日子只是場夢一般。甚至都要誤以為這種與以前毫無變化的日子,明天也能繼續下去。
從這邊所看到的夜空跟在潘德莫尼看到的並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潘德莫尼就位於現在自己頭上的某個地方。從高空睥睨,並且支配地上的都市。自己也沒能從它的掌控中逃脫。
再次重新的思考了這之後的事。要是妹妹完全康復了的話,就需要保護好她的安全了。就算自己真的要被「處理」掉,也要將她託付給地上的親人,或是為她爭取到能成為潘德莫尼市民的權力。但不論如何,這都是現在的自己所無能為力的。自己現在所擁有的就只有「力量」。必須盡可能的待在妹妹的身邊。不活著守護她的話就沒有未來。布列依斯再次深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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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來臨。必須在今天之內回到潘德莫尼。
「梅莉雅,今天下午就要離開這裡了喔」
並沒有打算說的很小聲,但卻沒有聽到房間內妹妹的回應。
妹妹將臉埋在床裡哭著。
「我想一直待在這裡啦。身體已經沒有問題了啦」
回到這邊或許是個錯誤的決定,布列依斯這樣想著。
「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問題,還是先回去一趟吧。等康復之後就能回到這裡了」
「已經沒事了啦。我不想回到醫院裡面」
看著妹妹一臉悲傷的表情,布列依斯改變了想法。
「好吧,就稍微再待在這裡一陣子吧。但是只要一有什麼問題的話就立刻回去喔」
「謝謝你。哥哥」
梅莉雅與布列依斯相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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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查官《Inquisitor》一名,在沒有許可証的情況下離開潘德莫尼,並且在經過了一個禮拜都還沒有回來」
一個技官對制限派高官報告道。
「嗯,看來是給了他太多甜頭了的樣子啊」
聽過報告的制限派高官,停止了查看資料的工作抬起頭來。
「讓馬庫斯過去處理吧」
手扶著下巴,稍微考慮了下技官的提議。
「暫時先不用處理也沒問題。現在失去他這個人才就太可惜了」
「那麼要怎麼處理?」
「先把之前那個醫生1給我叫來」
高官在說完之後,就馬上將目光轉向到下一個資料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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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 錯譯。應為博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