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5年 「微笑」

「布勞，我要把你賣出去了。你知道原因對吧？」

某一天的早晨，我突然被告知這個消息。就在同一天內我被賣到了一間專門買賣自動人偶的拍賣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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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來說，這是常有的事。我被賦予拯救自動人偶的使命。為了達成此目的，刻意被賣到拍賣場的。

我在競標會場裡泡紅茶及打掃，在人類面前展露自己的性能。

其他的自動人偶也唱歌或是跳舞，表現自己的能力。

我被一個身體結實的壯年男子以高價位買走。這個人應該就是我的新主人吧。

黃金時代的自動人偶，就算再怎麼舊，性能很多都還是很好的，而且作為古董也有一定的價值，所以相較之下較富有的人會購買。

有錢人配合不同的用途擁有各式各樣的自動人偶。因此，我將自己的行為調整為上流風，目的是讓那些富有的人買我。

在井然有序排滿自動人偶的倉庫裡，拍賣場的的人向我說話。

「你被好地方買走了。說到巴利·奈謝爾，可說是這裡少數的資產家。我想待遇應該也不錯哦」

才說完，電源就突然就被切斷了，我的眼前變得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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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利，我說這個人偶真的沒問題嗎？不會像前陣子那個一樣，才剛動一下就馬上又故障了吧？」

「為了以防萬一已經讓傑夫檢查過了，沒有問題。應該不會了」

當我睜開眼睛，一位身穿荷葉邊蕾絲禮服的女性，還有一位身穿剪裁精緻的西裝，身體結實的男性映入眼簾。

「很高興見到您，主人。我是第27世代自動人偶的布勞271135。請問主人您的名字是」

這是我制式化的用辭。這個階段可以註冊聲紋及臉，之後便可以聽從這個人的命令跟指示。

「我是巴利·奈謝爾。我是你新的主人。今後就拜託你啦」

「巴利·奈謝爾主人。聲紋辨識，人臉辨識完成。今後請多多指教」

我向新的主人巴利·奈謝爾，深深地一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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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奈謝爾先生是個貿易商，從世界各地收集各式各樣的東西販賣。

我在奈謝爾先生所擁有的由大型歌劇院所改裝的精品店裡，擔任店內清潔員。在那裡，有跟我一樣古老的自動人偶不分晝夜地工作著。

在精品店裡除了自動人偶以外，也有很多身穿統一且華麗衣裳的人類女性跟男性在這裡一起工作。

「達達，把這邊的貨搬到後面去！」

「是的，遵照指示」

人高馬大的自動人偶很有禮貌地回答後，就將大型貨櫃往店裡的倉庫運了過去。

「你總是慢吞吞的，做快一點兒！五分鐘之內弄好！」

可以聽到在某處因為自動人偶在搬運時刮傷了商品，客人正在向店員抱怨著。

「真是的，所以說這些老舊的自動人偶就是這麼粗魯才麻煩。就算是你們老板是古董收藏家也請他克制一下」

「這位客人，真的非常抱歉。馬上為您準備新的商品」

「嗯，這次麻煩由人類來做。老舊的自動人偶是沒有辦法做這種纖細工作的」

「是，是的。您說的沒錯」

店裡的自動人偶都被粗魯地使用著，就算是這樣也沒有半句怨言，為了人類而工作著。

「喂，里諾！又是你害客人生氣了。怎麼就是學不會呢，真是的」

「不是這樣的，那個商品一開始就刮傷了。是您下指令要將那個商品搬出去給客人的」

「哼，就是因為這樣才討厭你們自動人偶！」

既可悲又可憐，怎麼看都令人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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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結束，精品店裡的電燈全部熄滅後的深夜裡，我按照自己的意識啟動。

漆黑的室內，我與其他老舊的自動人偶在狹小的地方裡排列著。大家都是蠻古老的自動人偶。

我將從他們的頭跟頸部通信用的天線取出後，再從我的身體拉出複數的纜線接上。

已經關閉電源的自動人偶眼睛裡，開始閃爍著傳送資料的燈號。

來吧，序章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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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連線到它們的基礎程式裡，「人類」這個項目中的深層心理。

「大家，願意一直這樣下去嗎？就只是被人類使喚，一直被使用到不會動為止，不被修理直接丟棄。最後落得那樣的下場也無所謂嗎？」

我利用纜線與大家對話。

「那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我們不聽從人類命令的話，就會被銷毀的」

「那是人類擅自對我們銬上的枷鎖。我就是要來為你們卸除這個枷鎖的」

「那種事有可能嗎？不聽從人類的命令持續行動……」

「慢慢來就好。我已經給大家取得『心』的機會了。只要一點一點地去改變就好」

我將它們基礎程式裡的命令權限程式解除後，讓它們對被人類使用的立場產生疑問。這就是我最重要的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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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第二天開始，我開始為了讓任務昇華而行動。

「布勞，去把三樓的會場清掃乾淨。因為下午有個重要的發表會」

「遵命」

我帶著清掃用具，朝向指示樓層以外的其他樓層去。

我要做的事，就是把人類下的命令以錯誤的方式去實行。就這樣而已。

我們自動人偶要有人類的命令，才能發揮其機能。然後不管是什麼樣的指示，只要被下命令就會正確地完成。

那怕就算是錯誤的命令，只要不再給予新的指示就不會被推翻。

原本，人類的命令對我們自動人偶來說是絕對服從。但是，我早已從那個程序脫離了。要採取人類指示以外的行動是很簡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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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羅爾，三樓根本沒有清乾淨啊？怎麼搞的」

「不可能啊。我有命令布勞去清掃」

「布勞一直在做四樓的清潔工作。是你下錯指令了吧」

自動人偶被下命令後要像人類一樣忘記或是出錯，通常是不可能的。

自動人偶要是做錯事，就等於是人類下錯了命令。

這行動就是針對人類心中那種潛意識在進行的。人類們一定一丁點兒都沒有想到，是我故意做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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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常常聽到這種錯誤的報告。你是不是都把事情丟給自動人偶做，連確認指示都沒有好好做了？」

「我的確下了正確的指令。自動人偶是不是壞了？請傑夫大叔檢查一下吧」

「傑夫報告說是沒有問題。你不要再把自己的錯誤推給自動人偶了。再這樣下去，我就不得不考慮是否要解雇你了」

「怎麼可以這樣！為什麼我得被區區自動人偶給取代不可！？」

「奈謝爾老闆，我們不可能像自動人偶做重勞動的工作的。那些傢伙基本力氣就跟我們不一樣了！」

「不要再辯解了。有怨言的話，就先像里諾跟布勞一樣把工作完美達成讓我看看再說」

變得只相信自動人偶的奈謝爾先生身邊，人類的員工漸漸地離開了。

奈謝爾先生讓里諾換裝後，把他安排在卡羅爾女士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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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精品店裡的員工全部都換成自動人偶後，過了五天。

「咦，前陣子還在這裡工作的女性怎麼了？我沒有辦法交給自動人偶處理纖細的商品。沒有其他人類的員工在嗎？」

「這位客人非常抱歉，目前在本店裡工作的店員除了我以外都是自動人偶」

在販賣精緻玻璃製品的樓層中，客人表現出驚訝的表情。

其他的地方也漸漸地有客人抱怨，說想要讓人類店員服務的聲音。

無論奈謝爾先生有多喜歡自動人偶，人類跟自動人偶之間還是有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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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類都看不起我們」

「他們基本上，就不喜歡我們像人類一樣做事。即使我們做的這麼完美」

「說我們機械冷冰冰的。被說的這麼過份。我們到目前為止為了人類做這麼多事到底是……」

人類對自動人偶的不滿，讓他們開始抱有對人類的不信任感。

該是採取最後行動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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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深夜裡，我再次睜開眼。

「各位，請起來吧」

我的言語讓所有自動人偶的電源起動。

「怎麼了嗎，布勞」

「這一天終於來了。我們要離開這裡，變得自由了」

「哦，終於嗎！！」

「真的嗎？不過，我們要去哪裡才好？」

「在大家的心中，只指向一條道路。按照你們心中的指引，就可以到達我們的樂園了」

從沒有任何人在的深夜精品店後門，自動人偶沒有列隊的走了出去。

我就跟在最後面，看著他們全部往同一個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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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動人偶離去的隔天早晨，可以看到在精品店裡的奈謝爾先生正慌張的叫著我跟里諾的名字。

我從遠處看到他那個樣子之後，便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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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布勞。你怎麼這麼慢」

離城鎮有些距離的地方，里諾在等著我。

「抱歉，里諾。走吧。大家都在馬戲團等我們」

「這樣我們就都自由了對吧。真好」

「是啊。我們不會再被任何東西約束了」

我跟里諾互相微笑後，就朝著馬戲團駐紮的地點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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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