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71年 「手臂」

持續看著投射在牆壁上的影像，不知道過了多久。

影像放映著中央統治塔的內部。工程師們拚死對抗以異常速度侵略的電子攻擊，看起來非常地滑稽。

很快就有某種事情要發生了。等待在後的到底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呢。

期待和恐懼交雜在一起向薩爾卡多襲來。

就在倒數計時剩下不到300左右，保安人員們解開房間的鎖衝了進來。

雖然一瞬間被水槽裡漂浮的腦給嚇到，但接著保安官們發現摩洛克以及在一邊緊盯著螢幕的薩爾卡多，就舉起步槍朝著兩個人瞄準。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拉金呢？」

發現摩洛克已經死去的保安官，用驚訝的表情問著薩爾卡多。

但是，薩爾卡多雙手交叉得放在胸前一動也不動，繼續看著投射影像。隨著形勢的改變，倒數計時的數字也逐漸地減少。

「快說明情況。這是命令」

保安官加強了口氣。不過，薩爾多的視線落在另一位保安官的身上。

不知道另一位保安官是否已注意到發動電子攻擊的，就是在水槽裡的大腦。發現操作控制台也沒用，舉起步槍朝向水槽。

就在保安官的步槍舉起的同時，薩爾卡多將右手握著的電擊槍朝保安官發射過去。

想知道腦會帶來什麼結果。就是這點驅使著薩爾卡多。

雖然從來沒有使用過電擊槍之類的東西，不過還是運氣很好的直接打中了保安官。

「你這傢伙！」

那句話的同時，薩爾卡多的身體被數股強大的衝擊給擊中。應該握著電擊槍的右手突然喪失感覺。

雖然薩爾卡多靠著牆倒下，但眼睛也仍不離開影像跟計數器。

就在數值歸零時。薩爾卡多在見證到那一刻之後，才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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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意識再次恢復時，薩爾卡多已經躺在床上。睜開眼睛後，進入視野的是天花板上輕微昏暗的間接照明光源。

薩爾卡多為了確認自己目前的狀況，打算坐起來。

「！？」

但是右手臂卻不能動。直到昏倒前都還在的右手已經不存在。

「……對了」

突然想起昏倒前的倩況。但是薩爾卡多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起伏。

失去了右手就像是別人的事一樣。自己感覺就還像是在作夢。

拉金摔落，跟攻擊中央統治塔的腦，還有摩洛克的死，這一切的衝擊都已經大到超越了薩爾卡多能靠理性了解的範圍。

醫生在得知薩爾卡多醒來的消息而前來。

攜帶電擊槍的保安官跟著醫生一同前來，檢查了薩爾卡多的傷勢之後，告知薩爾卡多目前止的狀況還有關於右手臂的處置以目前的技術來說，除了安裝義肢別無他法。

在沒有得知今後處置的狀況之下，日子一天天過去。除了失去的右手臂以外的傷口已經完全痊癒。

隨著傷口癒合，拉金跟摩克的死以及右手腕的喪失感，雖然只是初步的程度，但也算整理好心情了。

在正準備出院的薩爾卡多面前，一位身穿高階工程師制服的男子跟著保安官一起出現。

「你就是遺物調查部技官的薩爾卡多吧。你的處分已經決定了。現在就跟我們一起去中央統治塔」

「中央統治塔？為什麼要去那種地方」

「詳細到那邊再說。跟著來就對了」

出院的準備也大致結束的薩爾卡多，被高階工程師帶往中央統治塔。

中央統治塔在潘德莫尼中是特別限制只有少數人可以進入的設施。能進出只有高階工程師或是精英工程師而已。

像薩爾卡多這樣的低階技師被邀請到中央統治塔，可說是史無前例。

第一次進入的中央統治塔相當地安靜。雖然在通道上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沒有遇到任何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來到一道大門前。

「在這個房間裡的是，在薄暮時代幫這個國家定下基礎的人。千萬不可以失禮」

高階工程師以嚴肅的表情說道。不過看起來似乎在害怕著什麼。

打開門之後，受邀進入房間內。房間最裡面，看到嵌在牆壁上的巨大水槽中浮著的腦。

「來了嗎。丹尼斯，在吾再次叫汝前先退下吧」

名叫丹尼斯的高階工程師還有保安官走出了房間。被獨自留下的薩爾卡多，一直盯著大腦看。

「來的好，薩爾卡多啊。吾的名字叫蕾格烈芙，是統治這個潘德莫尼，也是監視世界的人」

關門聲響過後，聲音從頭上傳來。跟當初發現腦的時候是同一個聲音。

「你在地下時做得很好。那時沒有汝阻止那保安官攻擊的話，吾的生命也就走到盡頭了」

「這是我的榮幸」

薩爾卡多簡短地回答道。水槽的腦──也就是蕾格烈芙──，看來是在薩爾卡多失去意識之後完成了統治。

這下就可以理解剛剛那高級工程師嚴肅的表情。應該是因為突然出現這樣絕對的領導者，還很難接受吧。

「潘德莫尼是為了改善個世界，為了領導世界的存在。但是現狀呢？高級工程師只是為了持續過著安穩的生活而動，完全沒有看到他們打算要改善世界」

「也就是說，這意味著德莫尼已經失去原本的功用了？」

「沒錯。吾變成這個姿態後沉睡了大約600年，這個代價似乎太大了些。吾可以說是為了讓潘德莫尼發揮原本應有的責任，才復活的」

蕾格烈芙用嚴厲的口氣對著薩爾卡多說道。像是配合著蕾格烈芙的情緖一樣，水槽裡面一邊發岀聲音一邊冒泡。

「但是，吾需要『手』。現在這個樣子不太方便」

「請問您的意思是？」

「汝的能力相當不錯。有著其他人已喪失的判斷力與意志力」

「謝謝您的誇獎」

薩爾卡多恭維地低下頭。同時，仍然存在著是否還在夢中的錯覺。

一直以來渴望能夠依自己的能力來被評價。這個渴望被自稱統治者的腦給實現了。

「吾要汝作為吾的代理來做事。也幫汝準備好該有的階級」

「遵命。我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

薩爾卡多慎重地接受蕾格烈芙的話。

「回答得很好。好了，丹尼斯進來吧」

剛剛走出去的高級工師再次進來。

「已經準備好與汝階級相應的房間。丹尼斯，帶薩爾卡多到執務室去」

「……遵命，請隨我來」

丹尼斯的態度明顯與當初來醫院時完全不同。嚴肅地板著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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蕾格烈芙的房間入口，薩爾卡多靜靜地站在那邊。

房裡的高級工程師正透過視訊跟蕾格烈芙報告有關調查渦的意見。以高級工程師爲中心，地上的地圖影像有渦《Profound》的發生狀況做為資料被放映出來。

他是地面監控局的局長，在高級工程師中也可以稱為是『指導者』的最高層人物。

「監控局的資料是絕對完美的。我認為不需要再重新調查」

男子額頭冒汗拚命地解釋著。

「汝還真有自信。吾倒是聽說渦《Profound》非常地不安定也沒有變化規則可言，所以要完全預測到現在為止還是很困難不是嗎？」

「雖說如此，但那終究是下界的問題。我認那跟我們沒有任何的關係……」

「吾的意志是統治世界。潘德莫尼所被創造出來的意義，看來全都在歷史的過程之中失去了」

「可是監視局沒有足夠的人手可以為了調查渦而降到下界」

「人手只要再找就可以了。潘德莫尼的存在並不是了要讓你們貪圖懶惰。挑選新的人派遣下去。那個調查就在薩爾卡多的指示下進行」

「恕我失禮，蕾格烈芙大人……這對原本只是個圖書管理員的他而言，責任會不會太重大了些」

地上監視局局長的語調，很明顯地帶有鄙視的意味。對最上層的他而言，要在下級層出身的薩爾卡多手下做事，實在是難以接受。

「沒有強烈的意志力就無法有所行動。思考的時代已經結束了。是時候執行了」

蕾格烈芙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地上監視局局長的話。雖然聽起來像少女般地高音，但卻帶有讓誰都無法不遵從的壓迫感。

「……那麼，我先告退了」

可能是知道再怎麼抗議也沒有用了吧。不過地上監視局局長藏不住他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切斷了通訊。

「看來時間也讓工程師的品質相當劣化了啊」

從腦釋放出的小氣泡量些許增加。噗通噗通的聲音，就像是蕾格烈芙在嘆氣似的。

站在入口處的薩爾卡多，盯著泡沫看。

卡喳，右臂發出不習慣的金屬摩擦聲，小小地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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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